语法梳理：王兴刚老师

适合人群：英语教师、英语专业学生、初高中生等

文章略长，阅读完大约需要5分钟

我们从初中，甚至小学开始，就接触了英语的名词。我们知道名词分为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两个大类。一般来说，可数名词就是能查的出来个数的那种名词。而不可数名词，就是不能用个数来量化的那种名词。

比如：apple能查的过来，可以说“一个苹果”、“二个苹果”，所以它是可数名词。

比如：water查不过来，不能说“一个水”，如果想要量化可以搬来能储水的容器，比如“一瓶水”、“两瓶水”。所以water不可数，瓶子可数。

不过，我们在真正的语言运用中，会发现情况其实很复杂。

比如这个单词。

A 一个学校，可数。

Leave 毕业，不可数

At 上学，不可数

或者同样都是食物，cake是可数的，而bread就是不可数的。

或者同是抽象的概念，就是可数的，而就是不可数的。

所以，带着这些问题，本文将从比较深的层次一一梳理。

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些困惑？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最好的解释还是“标记理论”。标记理论的原理，我曾经在另一篇文章里面说过，文章叫做：。

简单来说，标记理论就是指出了在学习英语和汉语两种不同思维逻辑的语言时，我们所面对的思维困难。汉语作为母语，对于我们认识“名词”这个概念起到了很强的“思维定式”作用。我们在学习英语的时候，往往根据汉语根深蒂固的“思维定式”去理解英语的名词，于是就出现了认识偏差。

标记理论认为：当母语的标记性大于目标语的标记性时，我们学习就容易。反之学习就难。

在名词单复数上，汉语比英语复杂，所以我们学习英语单复数问题，不存在理解障碍。

用标记理论来解释，就是汉语在名词单复数这个方面，标记性要比英语要强，因此我们理解英语单复数的规则，相对比较简单。比如一个苹果用an apple，两个苹果用two ，相对来说，英语的规则并不难。复数就加s或s的其他变体基本没有问题。

让我们来认识一下自己的母语吧：

通过以上这些举例，我们会发现，在我们学习名词复数的时候，由于受到母语的影响，我们会为“s”找到一个中文里面的代言人“们”。类似于“们”能应用到的地方，我们都会直接应用“s”，感觉英语在这一点上很好学。

汉语的“们”在量化的时候规则很复杂，远比我举的几个例子复杂，这里选择摘录一段学者的研究。

学者朱德熙把中文“人们”的用法做了归纳:

“人们”不仅不能受具体的数量词修饰。（如三个人们）；

不能被不定量程度词修饰。（如很多人们）；

“人们”还不接受任何修饰语。（如很好的人们）；

只能用作主语，而不能作动词的宾语。（例如: 人们都很熟悉这里的情况，但不能说我碰见了人们。）

由普通指人名词加“们”构成的短语也不能受具体的数量词修饰。（如五个孩子们）

正是因为它复杂，我们都能理解，相对而言一个小小的“s”，我们自然游刃有余。这就是标记理论的解释：在名词复数这一点上，汉语的标记性要强于英语，因此我们理解和运用起来就简单的多。

反过来，我们说英语的名词不但有单复数，而且还要显著的去区分可数不可数。

比如：我今天喝了点牛奶，吃了一碗饭，看了三本书，跟五个同学一起写完了全部作业。

在这句话里，牛奶milk是不可数名词、碗bowl可数、米饭rice不可数、书book可数、同学可数、作业不可数。

因此我们在翻译成英语的时候，脑袋里往往没有这些可数不可数的概念，因为汉语里也不用去区分。所以，我们就总弄不清到底什么是不可数名词，有什么规则。我们弄不清的原因，在于在名词可数不可数这个层面上，英语比汉语复杂，所以我们学习英语单复数问题，就存在理解障碍。

什么是不可数名词？

关于名词为什么可数或为什么不可数的原因，很多学者都做过研究。最早提出把名词分为有界的（）和无界的（）两类。认为，有界名词不能再细分或合并，如house。无界名词可以再细分或合并，如milk。有界的就是我们后来知道的可数名词、无界的就是不可数名词。

则进一步把“界”定义为“述题范围内不存在的一套相互联系的实体构成一个区域的终止点”。这句话有点绕，理解起来可能不大容易。但(1987)进一步指出的英语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的四个区分维度却是认知语言学中非常重要的学术表达。

这四个维度包括：有界性()、同质性（）、可分割性（）和可复制性（）。

所以，认识了以上四个认知语言学上的区分维度，我们就可以给不可数名词做一个语言学上的概念描述：

不可数名词是无界的、同质的、不可分割的、不可复制的那类名词。

不可数名词的语法特点

解释完为什么我们对于“不可数名词”有认知上的理解困难，我们再来看一下不可数名词的语法特点吧。

不可数名词不加“s”

不可数名词不加“a/an”量化

不可数名词可以用“the”，什么时候用根据“the”的用法规则而定。

不可数名词作主语时，谓语动词用单三形式。

不可数名词一定要量化的时候，借助“单位名词”或“器具名词”。

量化的方式简单列举如下：

造成英语中一些名词不可数的原因

语言学家认为世界上的事物，本质上都是可数的。但之所以有不可数名词的存在，那是因为我们把这个名词的测量与观察角度改变了。

英语这门语言，很愿意就不同的名词总结成一个大类。就像我们现在大学招生一样，喜欢用大类招生，而不用原来的具体专业。这样被类属的名词，因为他们本身表示的是一个类别，因此在的四个维度上都充满了不可数名词的特征。

下面用几个单词作为实例来展开分析。

Bread：很多学生对于bread非常的困惑，因为同样是面食，cake就可数，也可数，也可数，也可数，中国的饺子也可数。但bread就是不可数。

实际上，bread是一个整体的大类，在这个大类下，我们包含bagel(贝果面包)、(牛角面包)、 (丹麦面包)、roll (面包卷)、pitta bread(口袋面包)、(三明治)等具体的面包小类。

从bread的具体物体属性上来说，我们今天看到的面包都是一袋一袋包好的，你感觉起来像可数。但bread一开始制作的时候，是一个很大的一块，吃的时候我们切成一片、一片。因此我们可以理解为切成的无数片跟原来的面包都是同质的。

正因为其同质性，我们如果用a bread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是一大块面包，还是一小片面包。而我们汉语熟悉的“一个面包”，本质上是“一袋面包”或者“一个具体品牌的面包”。而那种品牌的面包就是固定那个包装风格，在形状上已经做了约定。

同比其他食物来说，他们在产生的时候，就是固定好的形状和大小，因此是有界的、可复制的。比如two 就是两个羊角包，你清晰知道，是两个一样的东西。但bread你无法确定是两片还是两袋。

Money：钱这个词其实也是一个大类。money 的下位概念包括 ，，cent，pound等等。钱在一定的参考范围（即界，功能界别）内，是无界的，无论是一分钱还是一百万元钱，其作为货币的功能是完全相同的，因此money这个单词是不可数名词，但具体的钱单位（比如）就可数了。

：家具之所以是不可数的，是因为家具这个名词是一个大类称呼，其在一定的参考范围（即界，功能界别）内，是无界的， 的下位概念包括table，chair， 等等，这些具体的事物都是可数的，而这个类属概念就不可数了。

：设备同样是一个类属概念，其下分可以包括很多具体的器械、工具。

Grass：草是一种植物，是一个类属概念，其下位概念是 weed，herb，straw 等。Weed可数，grass不可数。Bird其实也是一个类属概念，但bird就可数。因为bird虽然是一类，但它指具体的“有头、有角、有翅膀、能飞翔”的那个有边界的、可复制的、不可分割的东西。同比来说，grass被分割后仍然是grass，没有新的名称。

有的同学可能会说：老师你说的不对，grass按照生物学去划分，还可以包括root，stem、leaf等部分。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问的很有思考性。语言是发展的，我们只能用各种手段去解释它，但却不能约束它。英语的名词可数和不可数的概念，其实最开始古英语时期，由于人们的认知能力的限制，早期的人们是不可能用科学的办法去详细拆分grass的各个部分的，而且grass相对来说小而密，没有必要去详细拆分研究。但bird就不一样，人们直观上就能看见一个一个彼此不联系的独立的个体，以及能明显区分出不同的身体各个部位。

按照这个思维，我们同样能够解释很多事情，比如bread的产生，soap的产生。这些食物都是原本大自然没有的，我们后来人类生产的，这些词汇也是后来才慢慢产生的。再极端一些，随着我们科学水平的提高，water也可以再下分为原子、分子、氢原子、氧原子等等。但我们语言首先是按照约定俗成的宏观观察去运用，然后再动态发展，是这么一个过程。通俗点说就是：原来古人分开了，就分开了。后来的新事物，就按照新办法。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

词汇来源不一样也是造成英语里名词是否可数的重要原因。

Chalk为什么不可数？

英语的 pen， 等是可数名词，可以说 two pens，three 等，但是 chalk 却是不可数名词。实际上，这是英语的 chalk 的词汇来源所造成的。Chalk就是那种白颜色的石灰，写在黑板上留下粉末，长期呼吸对肺部不好的那个东西，它原来指白垩这种自然界中的事物（a type of soft white stone），因为能写出白色，所以就用chalk白垩来同时表示粉笔。但chalk也可以加s，表示种类，不同种的粉笔，a box of ，这个不可数名词可数化，是下面要讲的。

Soap为什么不可数？

Soap这类事物也是工业生产之后才产生的。一开始的soap据说是液体的，随着工业发展，才渐渐变成了固体形状，我们称为肥皂。

现在我们的老年人可能还把肥皂称呼为“胰子”，尤其东北的老年人都会有印象。我们这么称呼的原因是在工业水平不发达的时候，我们用猪的内脏“胰腺”来制作肥皂，用来洗东西或洗脸。制作的过程我小时候见到过，大了渐渐就忘了。大家可以脑补一下，感觉一下这个肥皂为什么不可数就可以了。

不可数名词的可数化原因

陆锦林认为英语中纯粹的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很少，大量的是那些既可用作可数名词又可用作不可数名词的词。“界”这个概念在本质上是模糊的、虚拟的、不固定的。人类在对客观世界的认知中，常常根据自己在世界中的体验，给认知对象指派一个结构边界，即主观地把有的事物看作是有边界的，有的事物看作是没有边界的。因此事物是有界还是无界是不固定的，在某一特定的语言环境中一定可以相互转化。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名词的界别出现了变化），名词的可数和不可数之间，就产生了转化。

Do you care for tea? Long-jing is a well-known tea.

例句中的第一个 tea 指的是作为茶叶的物质，是不可数名词；第二个茶叶tea 表示种类，“龙井”是一种茶。

所以将不可数名词进行种类化，是导致名词界别出现直接变化的重要原因，当然也是不可数名词可数化的重要原因。这里说的名词，同时包含物质名词和抽象名词。

Hopes, ,

,teas,,foods, ,

What a big snow! I like snow.

第一个snow可以量化的原因是它的界从“事物”变更到了“场”，场是可数的。

其他同类原来不可数，但加形容词后就可以用a来量化的词汇：

A good ;

A death;

a good time;

A deep love;

A long ;

A heavy rain/snow

The party was a big .

She wasn’t a as a .

这两个例句中的分别指成功的事儿、成功的人。当成功跨界别从“概念”到“人物事物”转化时，就从不可数名词，变到了可数名词。

其他同类用法的词汇：

：成功不可数；成功的人或事儿就可数a 一个成功的人/ 一件成功的事儿

：失败不可数；失败的人或事儿就可数a 一个失败的人/ 一件失败的事儿

Youth：青春不可数；青年可数a youth 一个青年

Pride：自豪不可数；自豪的事儿可数a pride一件自豪的事儿

：名声不可数；名人可数 a 一位名人

Worry：担心不可数；烦恼的事儿可数 a worry一件烦恼的事儿

The gray of the River Clyde.

This is found in the Ocean.

Water在这里的意思是“水域”，相当于lakes。Water的界别从“概念”跨到了“水域”，所以从此就有了界限。

其他同类用法的词汇：

Cloth – 布-衣服 ；

wood –woods 树木 –树林

Good – goods 好 –商品；

sweet – 甜 –糖

– 风俗-海关；

force – 力量 –军队

Sand –sands 沙子-沙丘

– 行为 –礼貌

Ash –ashes 灰 –灰烬、废墟

time –times 时间 –时代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语言也在发展。比如这个词，一开始指的是喝的那种咖啡的液体，但随着社会生产标准化不断推进，在商家供应给消费者产品的时候，消费者自然的在头脑中认为是“一杯 （标准量的） 咖啡”，因此我们用a 来指代a cup of 。

其实这个变化，同样也是这个名词从界别上来说，增加了认为限定。无界的时候是不可数名词，当认为限定了这个界别“一杯”自然就可数了。

同样的还有beer。a beer可以用来指代a of beer

语言学家很早就认同这样一种观点：词汇是开放和发展的系统。所以，新的词汇不断在被创造着，就算是老的词汇其用法也不断更新着，毕竟语言是活的！

（完）

作者：王兴刚老师，前高校英语教师，现教育行业创业者，英语教学16年。本公众号的日常推文主要包括：关于教育问题的理解与感悟，关于英语知识的梳理和剖析，关于英语考点的讲解与总结。觉得文章专业、有价值，请点个在看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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