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稿日期: 25 作者简介:奚洁,南京大学大学外语部讲师,博士,主要从事社会语言学、英语教育研究。 2015 May. 2015 (南京大学大学外语部,江苏 南京 ) 要:该研究使用言语变体实验,调查全球化语境下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对不同英语变体口音的语言态度,旨在为当前的外语教育规划提供实证性依据。 对实验数据的统计分析结果发现,口 音作为自变量和被调查者的总体语言态度以及语言态度的两个子维度(个人能力和社交魅力)相 关联,其中被调查者对英美变体的语言态度显著优于其他四种非母语者英语变体,而被调查者对中 国英语变体的语言态度最为负面。 当前外语教育规划应具备前瞻性和国际视野,接纳非母语者的 英语变体,增加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对其他英语变体的熟悉度,以更好地参与多语背景的国际 交流。 关键词:变异;变体;语言态度;标准语言意识 中图分类号:H310. 文章编号:(2015)03 0115 07 英语世界变体的语言态度研究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化,英语作为全球政治、经 济、科技和文化等活动的媒介,其世界通用语的地位 在不断巩固。

根据社会语言学语言变异和变化的理 论,随着非母语使用者的增加,英语在全球范围内必 然存在不同的英语地域变体。 不同英语地域变体的 出现和发展,使得言语最显著的特征之一英语口音 成为国际交流中最凸显的问题。 (1998) 认为不带口音的英语是不存在的,与词性、句法、词 汇相比,英语的语音最难标准化。 自上世纪50 年代末开始,对于不同英语变体的 口音的语言态度研究开始成为社会语言学家和社会 心理学家的关注点。 在社会语言学领域,语言态度 一直是构建社会语言学理论的一个重要维度。 语言 不仅是思想和内容的载体,其本身也是内容,体现了 每个社区人们的喜好,揭示出社会阶层和人际关系, 标记语言环境和话题,标志着具有特定价值负载的 大范围的人际交往范畴。 因此,语言最有可能成为 态度的目标,而语言态度可以扩展至对某一语言或 语言变体的使用者的态度。 相比较而言,关于非母语者对英语变体态度的 调查远远少于在母语者中进行的研究,长期以来以 英美变体为尊的标准语言意识似乎默认了只有母语 者才有能力和资格来评估其他英语变体。 但是,随 着英语在全世界的广泛传播,语言态度的研究重心 也逐渐从关注母语者的语言态度转到了以英语为二 语或外语的人群的身上。

(1998) 指出 “我们语言接受能力要比语言输出能力要强得多”。 (2006)的研究也表明,即便是程度较低的 非母语者也能显著地区分不同的英语变体。 因而非 母语者实际上能够理解的英语变体要比能够输出的 多,而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能力对不同的英语变体口 音持有自己的语言态度。 随着中国的日益强大,国际交流频度和强度的 加大,中国英语学习者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除英美 之外的更多英语变体。 调查中国的英语学习者和使 用者对不同口音的态度,成为当前中国社会语言学、 外语教育与社会学交叉地域的一个热门话题。 而其 中较多的研究关注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对英美变体 和中国口音的英语变体。 ,et al(2001)、高一 等学者研究中国大学生对不同英语变体的语言态度,发现被调查者对英美英语变 体的态度要好于其他非母语者的英语变体。 尽管有 部分研究者认为英语教学应该沿袭母语国家的英语规范,而越来越多的学者认识到世界英语变体的存 在,认为需要考虑现存的英语教育范式是否需要纳 入这种变化。 例如 Bian(2009) 发现虽然“ 纯正原 则”( )在英语教育中仍占主要地 位,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学生赞同“ 可懂度原则” ( ),开始主张中式英语口音的 合理性,并开放地接受不完美的英语发音,甚至审视 性地质疑所谓的权威英语标准。

这一发现的实质 是,非母语者认识到他们的多语能力,英语只是一种 工具,利用这种工具在其言语社区中确立自己英语 地位的合法性。 从上述研究结果可以看出以下几点:1) 目前对 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的语言态度研究中开始越来越 多地纳入除英美口音以外的英语变体,其中包括中 国英语变体;2)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虽然在态度上 仍旧更为偏好英美口音,但是越来越多的学生接受 “可懂度原则”,对非母语英语变体更为宽容和开 放;3)大部分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对中国英语变体 的识别度和态度要好于其他变体。 在我国,语言规划主要是指“政府、社会组织或 学术部门等对语言生活所做的干预、管理及相关计 划,其中包含语言政策的制定及其实施等内容。” (李宇明,2010)。 在全球化进程中,中国在未来将 承担愈来愈多的国际义务,和他国的交流将会更为 密切、广泛和深入,因此需要大批具备扎实的专业知 识和较高的外语能力的人才,以实现全球化背景下 信息的沟通和传播,最终满足社会进步和发展的需 在微观层面,个人与多元文化和多种语言及其变体的接触日益增加,语言成为追求个人发展需求 的重要工具。 因此外语教育政策和外语语言生活的 规划,将为国家和个人参与国际政治、经济、外交、文 化、教育等活动提供适当的语言支持,从而充分获取 “语言红利”(赵蓉晖,2014)。

由于外语缺乏国内语 言所具备的自然传承条件和应用环境,其发展尤其 需要依靠人为的语言教育,外语教育规划因此成为 外语规划中特别重要的一部分。 如何制定合适的语 言能力目标,是制定国家外语教育政策的重要内容 (康建刚,2010)。 但是目前中国的外语教育规划实 践中没有注意到全球化对国家和个人的外语能力需 求的发展和变化,亟需大量的研究和调查,为外语教 育规划提供实证依据。 全球化的进程使得英语作为一门全球性的语言 越来越成为许多国家的首要外语。 英语对我们来说 不仅仅是外语,更是当今世界的通用语。 从经济力、 文化力和政治力来看,英语排在世界通用语种的第 一位。 作为一种全球性的语言,英语已经成为任何 民族国家在制定语言政策时都需要考虑到的一个重 要因素。 英语作为当前中国外语生活中的首要外 语,其教育规划应该是外语规划中的重要内容。 大量关于英语学习者对英语变体的语言态度调 查都仅限于英美等内圈国家二语学习者,而对非母 语国家的英语学习情境下学习者的语言态度则缺乏 研究。 学习者在处理目标语的语言特征中,包含了 自己的情感因素、成见、偏见和期望,不仅会影响其 学习进展,更重要的是学习者对这些知识分类和使 用,会反映和改善其言语社区的喜好和优先考虑的 事情。

教育者和政策制定者也必须认识到学生对于 不同英语变体的语言态度,从而可以更好地满足他 们的学习需求,制定合格的英语教学和学习模式,处 理英语作为国际性语言使用时人们的复杂情感。 此本文以外语教育规划为缘起,调查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对不同英语变体的语言态度,旨在为大学英 语教育政策和更大范围的外语教育规划提供实证性 的启示。 研究问题本文研究的主要问题是: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 对所选的不同口音的英语变体态度如何? 是否因为 口音的不同存在显著性差异? 本研究主要使用言语变体实验调查大学英语学 习者对不同英语变体口音的隐性语言态度。 同时借 鉴外语教育政策文献研究,为未来的英语教育规范 和政策的制定提供实证依据。 研究对象本文主要调查位于南京、无锡、扬州、盐城4 城市中6所不同层次的高校中非英语专业400 学生对6种英语变体(包括中国英语)的语言态度。 研究工具及前导性研究笔者于2012 高校做了有关6种英语变体的言语变体实验,在各 所高校进行的实验内容和步骤相同。 言语变体实验 是在 创制的配对语装实验基础上发展而来 的,目前已在社会语言学界得到了广泛的应用,认为 比直接的问卷调查更能揭示人们内心的真实语言态 该实验要求被试听若干个不同口音、内容相同的录音样本,然后对每个说话人的个性印象和口音 特点进行评定,据此分析被试对某些英语口音的态 在这部分实验中,被试将听到6段内容相同、口 音不同的故事“ Cure”。

实验中所用 的录音材料均来自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英语口音数据 库———国际英语方言数据库 IDEA ( ,由美国 大学 教授Paul Meier 始建于1997 年,共收录了6 大洲41 个国家69 个地区超过1000 位说话者的不同口音的 英语录音)。 实验中,录音者均为女性,6 段录音的 长度为2 分15 分49秒之间(平均长度为2 分26 种变体录音顺序被打乱后,依次为:印度口音、英国 RP、中国口音、南非口音、美国 GA 德国口音。每段录音样本间隔30 秒,在此时间内被 试完成调查表。 调查量表测试者在听录音前,会拿到调查表。 调查表采 用语义差异量表( ),量表由描述 人特征的8 组反义词或反义词组构成。 被试根据所 听到的故事录音,评价说话者的每一项特征,1 为最高值。在这8 项指标之后,还要求被试 评价对这个说话者口音的熟悉度(共5 级,从非常 熟悉到非常不熟悉),并判断这位说话者可能来自 哪个国家和地区。 实验中对说话者的态度可以用一 系列语义区分的词语来形容,分别属于语言态度评 估的两个内在维度:个人能力/ 社会地位( compe tence );社交魅力/ 亲和力( )。

在本研究的言语变体实验 中,参考之前的语言态度调查( ,2003; ,2004),选取了最为常用的形容说话者的 组形容词,设计了一个语义区分量表,做了两次前期调查。 最后发现, 的量表适用于中国的 英语学习者, 量表的整体 信度系数为 总体语言态度言语变体实验的语义区分量表包括对说话者的 组特征描述的形容词,分属个人能力和社交魅力两个子维度。 对实验数据进行的描述性统计分析和 单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如表1 所示。 对数据 进行的单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中,变体口音为受 测试者内因子(印度、中国、美国、英国、南非、德国6 位说话者的8项描述特征的总体评测为因 变量。 测试显示6 种口音是具有显著效应的,其中 Wilks’s 241.878,p 76(p值小于0. 05 表示存在显著性差异,下同)。 本次测试效应量为0. 76,说明自变量变体口音与因 变量语言态度之间存在较强的关联。 语言态度(n=395) 口音 M(SD)个人能力 社交魅力 自信 M(SD) 聪明 M(SD) 清晰 M(SD) 流利 M(SD) M(SD)有趣 M(SD) 温和 M(SD) 谦虚 M(SD) 印度 841)中国 940)美国